伊朗革命 通缉特朗普 伊朗为何明知无效也要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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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革命 通缉特朗普 伊朗为何明知无效也要这样做?

发布时间:2020-08-15 16:11:27

  然而随着两伊战争的记忆逐渐远去,加上伊朗近年深陷经济与阶级结构困境,烈士政治这张牌,显然不再如过往管用,就算苏莱曼尼本人的确亡于美帝阴谋,此事的动员力度也已难达80年代规模。

  被阶级割裂的革命现代性

  根据伊朗神权政府的历史叙事,1979年的伊斯兰革命解放了位处底层的“被压迫群众”,就现实发展观之,也的确如此。神权政府在80年代力行福利计划与社会政策,既扩大社会支出建设贫困区,也普及中等教育,让伊朗的国民识字率上升到了98%。而革命以降的一系列政治动员,则提高了中下阶层群众的“赋权感”与“主体意识”,尤其是两伊战争期间,即便伊朗伤亡惨重,仍以鲜血沃出了革命的现代性。

  然而这般意识,随后却走上了吊诡的分裂之路,并导致了烈士政治话语的部分失能。首先,石油经济加剧了社会不平等,美国日渐严峻的制裁更令伊朗市场急遽萎缩,由此催生出了一群赤贫的底层阶级,包括工人、巴扎小贩、蜗居市郊者等。而其生活虽苦,却多为意识型态上的保守派、神权政府的拥护者,生活重心除了工作,就是清真寺。

  此外,革命造就了富商、革命卫队与技术官僚的崛起。在国际多年制裁下,革命卫队已从初期的军事部门茁壮为巨大的经济集团,不仅经营建筑公司,垄断大型建设和基础设施项目,也控制港口与边界,管理进入伊朗的货物;技术官僚则透过自身专业,发展裙带关系。此一阶层者,内心未必有虔诚的信仰,也未必让下一代留在伊朗本土发展,但往往倾向维护神权政府的话语权,支持现有秩序。于是极富与极贫者,原本看似为两世界的居民,却在支持烈士话语上意外契合。

  然而,在经历长年的政治动员后,伊朗社会也涌现一批具有“自主意识”的中产阶级,其追求个人主义的生活方式,认为高压的宗教纪律已无法响应当代伊朗的社会需求,故对神权政府千篇一律的反美反帝、烈士叙事相当不耐,期盼伊朗能走上改革进程。

  在此一群体中,年轻人的比例尤其高,如今许多人至清真寺往往是为拍美照上传社群媒体,而非作礼拜,平日消遣也大多是前往美术馆、购物中心乃至美式快餐店;有些人家中更装有卫星电视,能收看海外伊朗人经营的电视频道,甚至私下酿酒、购酒。其与极贫极富者的政治光谱歧异极大,对烈士政治的话语也是普遍疏离、厌恶,是为革命后的另一种现代性图景。

  然而近年一场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示威,却让上述几种革命现代性意外驳杂,使得平日里对宗教相对冷漠的中产青年们,运用了什叶派的烈士叙事来反政府,其便是2009年的绿色运动。

  2009年,德黑兰,示威群众聚集在维里阿瑟广场

  当民间与国家竞争宗教话语

  绿色运动起于民众对选举舞弊的不满,在当时西方满怀期望的凝视下,又被称作“绿色革命”、“波斯之春”,以符合颜色革命与民主化的想象框架。然而若由伊朗本土视角观之,在这场骚乱中,许多青年重复的,皆是1979年革命、乃至两伊战争的烈士范式,只是此次的叶齐德是神权政府,烈士则是死于枪下的牺牲者。

  综观当年街头,象征伊斯兰与侯赛因的绿色成了示威主题色,许多平日不怎么关心宗教的青年,此刻都包上了具有宗教色彩的绿色头巾,举出绿色旗帜、横幅,甚至画上绿色眼影、指甲油,接着爬上高处大呼“真主至大”、“独裁者下台”等,1979年时,示威者的口号是“独立、自由、伊斯兰共和国”,这次则换成了“独立、自由、伊朗共和国”。

  在革命卫队与巴斯基的枪口下,这场运动最后烟消云散,但示威者们在城市多处留下了绿色标语及涂鸦,让巴斯基清理时疲于奔命,其中有不少是1979年革命时出现的绿色手印与血手印,手印五指分别代表了先知穆罕默德、先知之女法蒂玛、先知女婿阿里、阿里之子哈桑,以及阿里另一子、同时也是烈士政治的核心符码:侯赛因。而命丧枪口的女示威者内达·阿格哈·索尔坦,则被反政府阵营封为烈士。

  对中产青年而言,在这场运动中,其传递了心中最深层的愤怒:反对国家垄断宗教话语,不论是对烈士的形象塑造,抑或是对宗教象征主义的运用,并以此向大众争取政治合法性。

  在许多伊朗青年看来,信仰的实践应当个人化,而非由国家以集体主义的形式灌输,故其反对政府禁酒与强制包头巾,对烈士政治的回应也充斥着类似情绪,认为这种场面庸俗又牵强。但许多人并非真对烈士的贡献全然麻木,而是厌恶国家系统性地广设烈士壁画与符码,连地铁站与街角都不放过。

  对许多青年而言,国家的宗教戒律已与政治权术工具无异,虽说其对自由民主的想象往往有过度浪漫的倾向,但这些人毕竟没有参与1979年的革命,就连对两伊战争的记忆也是从教育得来,与上一代相比,自然难有共鸣。

  而神权政府其实对此并非毫无意识。自1979年革命以来,其能在西方无数次的预言、诅咒、攻讦中屹立不倒,靠的不仅仅是石油与革命卫队,更有对国家记忆的编写,意即将“伊斯兰的生活形式”化育为新代伊朗思维,简化过去、消除了历史的辩证性,创造出一种强大的国家神话,将宣传工作、伊斯兰元素、对殉国者的追念巧妙地合拼,成立了烈士政治的话语。

  这种叙述性胜利遇上两伊战争后,仿佛国家主旋律遇上流行元素,两者的效用皆被放大数倍。无情战火为烈士政治提供了无数的素材,此后国家便竭尽全力要保持国民的战争记忆,好巩固精英的统治力量。

  面对现下青年的“敬意衰退”,神权政府冀望能再有像两伊战争那般的流行元素,却遍寻不得,苏莱曼尼遇刺可谓是近年罕见的天赐良机,故政府举行了大规模的纪念与送葬活动,然而这些努力在革命卫队承认误击客机后,便被愤怒的群众抛诸脑后。如今政府再拾此事大作国际文章,为的便是团结疫后民心,但民众是否买单,尚要视情况发展而定。

  对伊朗政府而言,烈士政治是把多面刃,既受两伊战争灌溉,也反哺了战火,令人民为国家前仆后继;既动员了无数群众,也反噬了己身根基,令中产阶级的“个人意识”崛起。

  如今伊朗国内经济凋敝,民心思变,神权政府若无法主动在烈士政治上寻得与青年中产的共鸣,则崩解的裂缝将不断加大,届时或恐等不到下一个苏莱曼尼,而是等来一场新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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