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氏鲸 时隔31年重启商业捕鲸 日本为何如此执着吃鲸

7月1日早，一艘加工船和两艘捕鲸船从日本山口县下关市港口出发，准备捕杀小须鲸、大须鲸和布氏鲸;5艘捕鲸船从北海道钏路市港出发，准备在近海捕杀小须鲸。这标志着时隔31年，日本重新启动商业捕鲸。

早有准备

日本这一举动并不突兀。早在2018年9月，日本就重提恢复商业捕鲸。2018年12月26日，日本宣布退出IWC(国际捕鲸委员会)。这是该国二战后首次“退群”，对于在国际组织中一向行事规矩的日本，颇为罕见。

不过，如果从日本对捕鲸一贯的执着程度来看，这些举动是可以预料的。IWC成立于1948年，日本于1951年加入。1986年，IWC通过《全球禁止捕鲸条约》禁止商业捕鲸。1988年，日本被迫结束商业捕鲸，但每年仍以科研名义捕杀多种鲸鱼，其中包括被列为濒危物种的长须鲸和塞鲸。截至2018年，日本捕捞小须鲸、塞鲸等总计1.7万头以上。

澳大利亚曾质疑过日本科研捕鲸的真实性。2010年，澳大利亚政府曾向海牙国际法院提起诉讼，控告日本在南冰洋的“科研”捕鲸活动实则是商业捕鲸。2014年，国际法院对此作出终审裁决，认定日本“出于科研目的”的捕鲸理由不成立，其捕鲸行为违背了《国际捕鲸管制公约》。

半年227头

7月1日，日本水产厅还公布了商业捕鲸的捕捞配额，即日起至今年12月底的捕捞配额设定为总计227头。具体上限分别为布氏鲸150头、小须鲸52头和塞鲸25头。

据日经新闻网报道，日本采用了国际捕鲸委员会使用的计算方法。日本水产厅还根据海外科学家的计算，指出“即使继续捕捞100年，也不会对资源产生不良影响”，确定了可持续性捕捞配额。

根据商业捕捞规定，日本渔民将可以在日本海域和其专属经济区捕捞，但在南极洲则不被允许。日本近代捕鲸发源地下关市的一家鲸肉料理店长称，“失去南极海域对下关是沉重一击”。2018年底到2019年春季，日本在南极海域共捕获了333头南极小须鲸。

另一方面，预计商业捕鲸带来的鲸肉全年供应量将少于科研捕鲸，这也是受到不再于南极海域捕捞的影响。

谁吃鲸肉

为何日本如此执迷于捕鲸?被使用得最频繁的一个理由是保护捕鲸传统。日本水产厅的报告显示，捕鲸传统可追溯到距今9000多年前的绳文时代，二战前开始远洋捕捞，尤其二战后物资匮乏，鲸肉成为日本国民的主要蛋白质来源，也是战后一代人的味觉记忆。

从日本捕鲸协会的数据看，1947年，鲸肉人均供应量占全国肉食的47%;1962年，鲸肉消费量攀升到23万吨，如果一头100公斤的成年猪占地1.2平方米，这一销量的猪得挤满380个标准足球场。

但年轻一代并不热衷吃鲸肉。日本经济新闻表示，近年来日本年均鲸肉消耗只有3000-5000吨左右，不足1962年的1/50，而2002-2012年，日本未食用而滞销的冷藏鲸肉达4600吨。BBC引用日本绿色和平组织的数据表明，2015年日本人均鲸肉消耗仅为30克。一些科学家推断，鲸鱼处于海洋食物链的较高层，体内积聚较多重金属之类有害物质，实际对人体健康、尤其年幼儿童的健康构成威胁。

鲸肉销量上不来，“科技捕鲸“项目也陷入赤字。据不完全统计，2005-2015年，日本政府给鲸类研究所的补贴累计高达80亿日元。

利益角逐

文化传承上断层，经济上也不是门划算的生意，那为什么还要坚持捕鲸呢?

《环球》杂志曾表示，捕鲸是日本维护海洋资源的一个砝码。日本是靠海而生的岛国，渔业是重要的传统产业，而鲸鱼每年会捕食3亿-5亿吨鱼类，是世界渔业消费的3-6倍，尤其威胁秋刀鱼、乌贼、蓝鳍金枪鱼等，这直接晃动日本人的餐桌。日本官员曾指出，限制捕捞南极小须鲸，对蓝鳍金枪鱼生长很不利。

而国际捕鲸委员会成员克拉彭也透露，在日本看来，他们若离开捕鲸业，渔业政策就得不到保障。捕鲸更像是一场海洋资源争夺战。

此外，捕鲸业也显露着微妙的政治利益。日本统计局数据显示，国内50%的渔民在60岁以上，捕鲸业牵涉约10万人生计，这是见证捕鲸辉煌和受滋养的战后一代。而日本当前的执政党自民党，主要选票来自农林牧渔从业者，现任首相安倍晋三的祖籍和出生地山口县，正是7月1日捕鲸队的首发站。(本版稿件综合新华社、澎湃新闻、AI财经社等)

●观察

捕鲸背后的商业博弈

日本，并不是唯一出于利益需求无法放弃捕鲸的国家。尽管在IWC内部，反对捕鲸的国家仍多于支持捕鲸的成员国，但前者并没有形成绝对优势。

野生动物保护组织国际鲸豚保育协会曾在2016年根据IWC围绕建立鲸鱼保护区等议题的历次投票结果，将各成员国划分成“支持保护”和“支持捕鲸”两个阵营，尽管仍在捕鲸的成员国数目为6，但支持保护者也不少。

你可以从中发现不少有趣的现象，比如内陆国家蒙古国，尽管和捕鲸业几乎毫不相干，却是捕鲸的支持者;丹麦是IWC的欧盟成员中，唯一支持捕鲸的国家;挪威尽管还未“退群”，但早已无视《全球禁止捕鲸公约》的约束，重启商业捕鲸。

而拿澳大利亚、新西兰来说，虽然海洋资源丰富且不捕鲸，但会在沿海城市开办观鲸旅游项目挣钱。国际爱护动物基金亚太地区主管迈克尔·麦金太尔曾透露，全球一年观赏鲸鱼的商业价值达到10亿美元。“我们意识到，活生生的鲸鱼要比死的值钱很多。”日本的捕鲸行为会直接威胁南太平洋国家的利益。

如果像审视日本为何执着于捕鲸一样，去仔细剖析每一个成员国支持或反对捕鲸原因，你会发现，人类逐利的本性从来都是那么地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