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心动漫 一部虐心指数堪比《萤火虫之墓》的动画片

能否相对冷静地看待描述战后创伤的日本电影，基本上可以成为我们判断年轻人是否具备独立思考能力的标准。

        实际上，日本作为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邪恶轴心国之一，其平民也受到了伤害，电影正好成为我们了解当年“敌国”的窗口：日本也有反对战争的知识分子，公开表示对军国主义不认同还可能被当成共产党抓入牢中；日本对外发动战争，国内物资匮乏，遭受美国攻打时更是遍地哀鸣，路有饿殍；二战期间在别国占领地生活的人们回日本后，马上面对的是走投无路的漂泊命运；更不用提法国导演阿伦·雷乃在《广岛之恋》里用大段真实影像客观展现广岛被美国原子弹摧残的不幸世态了……先接受两败俱伤的事实，我们才能谈“和平与反战”这个目前双方普遍持有的原则。

       今年日本报名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两部电影之一《乔瓦尼之岛》，就是涉及战争议题的煽情之作。故事里的主要人物不多，出生在色丹岛附近的渔家两兄弟——10岁的纯平和7岁的宽太，固执的渔夫爷爷，丧偶后一直靠妻子生前挚爱的《铁道银河之夜》宽慰自己和两个儿子的小岛防卫队长辰夫，为人世俗现实、心眼却不算坏的吊儿郎当叔叔英夫，充当母亲角色的女老师佐和子，还有日本战败后占用纯平和宽太家家正房的苏联军官之小女塔尼亚。

今年，在日本注册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的两部电影之一《乔凡尼岛》是一部涉及战争议题的轰动性作品。故事中的主要人物不多。两个出生在赛德岛附近的渔民——10岁的春平和7岁的宽泰，以及一个固执的渔民祖父——在他们守寡后，一直通过妻子心爱的铁路银河之夜来安慰自己和两个儿子的岛屿防卫队长陈辅。他们是世俗的现实，但并不介意扮演叔叔和丈夫，扮演母亲角色的女教师佐野，以及战败后占据春平和宽泰的日本家庭。

开场电影以两个男孩偷鸟蛋的一系列流畅场景，将1945年日本沦陷前的海岛生活描绘成了天堂。美丽的画面和人与鸟之间戏谑的互动，堪比吉卜力的任何奇幻故事片。

        而集体收听日本天皇宣布战败的广播时，渔民们的表现又很写实，“不知道，听不太懂”，日本平民面对文绉绉官方辞令的反应理应如此。他们对占日美军的看法，也很像黑泽明的《七武士》中农民听说武士要来村里的反应——把女人藏起来。接着，苏军占领小岛，上演了世界各地都传说过的“毛子手脚不干净”的剧目，岛上日军也被发配西伯利亚。

另一方面，影片还运用了数学、音乐、文学、电力、火车等文明元素，暗示了两个民族和平交流共处的可能。在这方面，最令人感动的是，除了两兄弟和塔尼亚的跨国爱情之外，相邻教室里的两国孩子还唱着彼此的民歌。他们“交流”的日本“红蜻蜓”和苏联“喀秋莎”，是类似中国“茉莉花”的民族象征性歌曲。

       和平只是表象，双方国家利益实难统一。辰夫私自发放岛内藏粮给饥民、可说是“尽忠职守”的行为，英夫企图把粮食偷运到本土倒卖的行为，一起导致整岛日本人被粗暴地遣返本土。

故事的后半部分，虐心指数堪比《萤火虫之墓》。如果只展现战后日本平民的苦难，这部电影很难得到全世界人的认可，但也有超越苦难的人文内涵。

       “但是真正的幸福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

       “我们要好好干了呢。”

影片开头，直接用《银河铁道之夜》中乔瓦尼和坎帕内拉的对话来诠释故事的真实主题:无论幸福在哪里，人都要勇敢无畏地生活。这本书是日本著名诗人、童话作家宫泽贤治写的，是父子俩对抗电影中艰难困境的精神支柱。春平和宽泰的名字正是他父亲陈辅在乔瓦尼和孔帕内拉之后给的，甚至他们的性格设定和命运都和这个童话故事相似:性格内敛、略显自卑的春平，亲眼目睹了活泼直爽的宽泰兄弟在银河铁路的幻想中死去。

        细看宫泽贤治一生，他自愿到农村用科学知识扶贫的苦行，正如辰夫为国为民的奋斗，而贤治把对已故妹妹登志的思念写进《银河铁道之夜》，造出“银河列车”与她沟通，这样的写作初衷，帮助年幼的纯平坦然接受弟弟的死亡。

一本书如何成为精神力量？诗歌，幻想之美。

        在诗人创造的意象暗示下，被苏军抓获的父亲在孩子们的心中化身燃烧着红光、照亮夜晚的天蝎之火。纯平用童话中通向任何地方的车票，安慰奄奄一息的宽太。宽太要见爸爸的执念表面上看是熊孩子拖累大人的任性，其实是人小心明的孩子知道自己大限已至，想赶去见爸爸最后一面。不知日本本土为何物的宽太，并不会把幸福的终点放在日本，故园失去，他只能幻想着天国的光芒和原野离世。

春平背着宽泰的尸体登上了回日本的船，不停地背诵书中哈利路亚的节选，假装自己还活着。与其说他在呼唤基督教中的神，不如说他在呼唤基督教祈祷的诗意之光。

       用诗意之美支撑生命的另一个电影范例，是资本主义阵营根据帕斯捷尔纳克同名小说改编、描述前苏建国初期艰苦年代的《日瓦戈医生》。这一范例与《乔瓦尼之岛》一样，都证明世界人民还有这种超越地域国别、政治目的、民族仇恨的统一价值。尽可能地挖掘生活中的美与爱，或许比宣扬一切浩劫后的集体虚无感更积极。瞧，五十年后，重返故土的纯平，不是念着《银河铁道之夜》里的美丽语句，把诗意传给了塔尼亚的孙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