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特尔特访华 深度 | 执政3年多来5次访华，杜特尔特结束5天中国行……

与中国领导人“叙旧”、签下一叠叠合作协议、观摩国际篮联篮球世界杯开幕式、同中国企业家见面、与中国功夫明星成龙合影……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的5天访华行程转眼落幕，周日，他启程回国，结束任内第五次、也是今年第二次中国之行。老杜这次来中国“串门”收获了哪些成果？中菲关系又获得哪些新的前行动力？

引领航向

8月28日抵达，9月1日回国，周边国家领导人访华，长达5天的行程实不多见。5天内，杜特尔特北上南下，从北京到佛山，穿越半个中国。

各项活动安排中，最引人瞩目的无疑是两国最高领导人在8月29日晚的高峰会谈。按照《海峡时报》的报道，这是中菲元首3年来的第8次见面。

会谈中，两国领导人对中菲关系发展都作出了“顶层规划”。习近平对杜特尔特表示，我愿同你一道，继续从战略高度和长远角度把握好时和势，引领好中菲关系发展。杜特尔特也作出积极回应，表示愿同习近平主席经常见面，加强沟通，共同推动两国全面战略合作关系持续强劲发展，实现互利共赢。杜特尔特还强调，中国对菲律宾很重要，菲中关系是百年大计。

“习杜会”上的一言一语，就中菲关系发展释放出哪些重要信号？

中国社科院亚太与全球战略研究院研究员许利平解读道，这次中菲峰会的一个重要意义是，两国领导人为双边关系定调，引领未来航向。杜特尔特执政3年多来5次访华，显示了中菲关系的密切程度和重要性。但是，由于中菲关系难免受外界因素干扰，两国元首就关系定调显得十分重要，可以引领两国关系朝正确方向发展。所谓“正确方向”就是习主席所说的“把握好时和势”。“时”指的是，就中菲关系来说，现在时间在两国这边，双方应抓住时机，搁置分歧，加强合作。“势”指的是和平、发展、合作、共赢的大势，两国应该把握好并顺应这一趋势。

除了定调与引领航向外，杜特尔特这次访华的另一个重要意义就是对中菲关系定位的再确认。去年，习近平主席访菲时，把中菲关系提升为全面战略合作关系。“全面战略合作关系”意味着两国需要从战略高度、全局广度、长远角度来处理双边关系，不因一时一事，如一些局部问题、个别事件的干扰而影响中菲关系大局。杜特尔特此访是对这一定位的再确认。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研究员沈世顺指出，两国领导人会晤时作出的表示体现了双方的高瞻远瞩。杜特尔特把菲中关系视为“百年大计”，事实上，两国元首也是把中菲关系提升到“百年大计”的高度来规划，为中菲关系的长远发展指明方向，即中菲关系应该进一步保持稳定发展的势头，切勿受历史遗留问题、外部势力挑动等因素影响，即使对待分歧也应该采取正确的处理方式，不该以牺牲两国关系的稳定与合作为代价。

“篮球外交”

在杜特尔特此次行程中，除了与习近平主席、李克强总理会见这些“常规”安排外，还穿插了一个特殊“节目”——与习近平共同出席2019年国际篮联篮球世界杯开幕式、在中国国家副主席王岐山陪同下赴广东佛山观赛。这被日本《朝日新闻》形容为“罕见的礼遇”。

“这次之所以选择篮球，而不是功夫、乒乓球或者台球，就是看中篮球在促进中菲两国交流中的特殊作用。”许利平说，因为篮球让中菲两国人民找到共同点，篮球是菲律宾的“国球”，其篮球水平在亚洲处于前列，中国也有很多篮球爱好者，两国通过篮球加强互动，可以引发民心共鸣，促进民心相通。

菲律宾媒体也对这场“篮球外交”很感兴趣。菲律宾GMA新闻网报道了8月30日菲中两国领导人在北京水立方共同观看开幕式的新闻，并注意到一个细节——杜特尔特就坐在习近平的身边，两人比肩而坐。GMA还引用菲总统府发言人的话称，“我们高兴地注意到，菲律宾总统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邀请的唯一一位外国领导人。”

“元首外交在引领两国关系发展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中菲领导人坐在一起观摩开幕式，更有利于增进个人关系和情谊。”沈世顺说。

成果丰硕

加强两国在经贸等领域的务实合作，无疑是杜特尔特这次访华的重头戏，而且确实让杜特尔特不虚此行，大有斩获。

据《菲律宾商报》、《亚洲时报》报道，杜特尔特和习近平在举行双边会谈后，见证了两国签署6项合作协议，涉及高等教育、科技、基础设施、海关合作、金融等领域。其中还包括一项为穿越菲律宾主要岛屿吕宋岛的铁路项目提供贷款的协议。

基础设施建设方面，双方表示将继续对接。习近平说，要持续推进“一带一路”倡议同菲方“大建特建”规划对接，实施好基础设施建设、工业园区、电信、能源等领域重大合作项目。

“中菲务实合作契合双方的国家发展战略。目前，基础设施建设是重点，未来在5G技术、电子商务、服务贸易、海洋经济等领域，都有广阔的合作空间。”沈世顺说。

据《菲律宾星报》称，访华期间，在北京举行的一场商务论坛上，杜特尔特还提到了菲律宾和中国就合作开发首个工业园区达成了协议。工业园区预计将于2020年上半年动工建设。

在老杜这次访问后，中国民众的餐桌上还有望摆上更多的菲律宾香蕉、芒果、菠萝。在与杜特尔特会晤时，习近平表示，中方愿进口更多菲律宾优质水果和农产品，将派专家赴菲传授农渔业技术。

对此，菲律宾媒体也很兴奋。“中国对购买更多菲律宾产品持开放态度，这对菲律宾农业综合企业和农民来说是个好兆头。对于承诺从中国获得经济收益的杜特尔特来说，这也是一个潜在的胜利。”菲律宾新闻网站“rappler”评论道。

菲媒注意到，自2016年中菲关系实现转圜以来，中菲经贸关系发展突飞猛进。《菲律宾星报》称，中国是菲律宾最大的贸易伙伴，去年双边贸易额超过550亿美元。2018年，中国对菲投资487亿元，较两年前的5.76亿元大幅增长。

杜特尔特渴望中国人去菲律宾投资，带动菲律宾经济发展。在北京举行的一场商务论坛上，出“语”不凡的杜特尔特现场就飙狠话。他说，中国企业家如果在菲律宾遇到腐败官员，可以直接去找他。他会让那些贪官“吞下钱和硬币”。这番“强势”表态被《菲律宾星报》《菲律宾商报》等菲媒广泛报道。从老杜的讲话中不难发现，他对营造良好、透明、公平的经商环境十分重视。

此外，在南海问题上，据新华社报道，在与杜特尔特会晤时，习近平指出，中菲一直就南海问题保持有效沟通。双方要搁置争议，排除外来干扰，集中精力搞合作、办实事、谋发展。双方在海上油气共同开发方面步子可以迈得更大些。“南海行为准则”是为南海建章立制的创举，双方要致力于推动早日达成“准则”，展示中菲共同维护地区长治久安的坚定立场和积极姿态。

杜特尔特表示，我主张选择合作而非对抗的方式和平解决南海争议，维护地区友好合作、和平稳定大局，这符合本地区各方利益。菲方愿同中方加快推进海上油气共同开发。菲律宾作为现任东盟－中国关系协调国，致力于推动各方早日达成“南海行为准则”。

双方还宣布成立油气合作政府间联合指导委员会和企业间工作组，推动共同开发取得实质性进展。

着眼“明天”

“转圜、巩固、提升”，习近平用这三个关键词勾勒了中菲关系3年多来的发展三部曲。杜特尔特在三年内五访中国，频率之高在中菲关系史上也很少见。相反，面对盟友美国的邀请——特朗普2017年就邀杜特尔特访美，老杜却一点面子不给，至今不曾“大驾光临”。

菲律宾外交学院国际关系和战略研究中心外交事务研究专家埃德塞尔·约翰·伊巴拉近日在《外交关系与战略研究中心评论》上撰文引述了不少观点。一些分析人士认为，杜特尔特是一个理性的参与者，他理解现实主义和地缘战略。离开美国将使菲律宾能够与多极化世界的其他权力中心建立安全伙伴关系。也有分析人士强调，这源于杜特尔特的反新殖民主义思想和本土化思维。杜特尔特认为美国的殖民遗产给菲律宾带来许多问题，美国至今仍在对菲律宾进行秘密控制。

在许利平看来，杜特尔特上台3年多来，中菲关系“热度”不减自有其内在动力，那就是源于两国各自的发展需求。上世纪60年代，菲律宾经济发展非常抢眼，仅次于日本。后来由于国家发展方向的调整便慢慢落后。与此同时，中国经过改革开放，从贫穷积弱的国家发展成具有国际影响力的最大发展中国家。眼下，中菲都是新兴经济体、发展中国家，双方在发展需求方面具有互补性。历史与现实为双方治国理政交流、互学互鉴奠定基础。

杜特尔特与习近平会面时就表示，中国成功发展的经验值得菲律宾学习借鉴。许利平说，以治理贫困为例，在菲律宾过亿人口中，有四分之一处于贫困，菲律宾也面临减贫的严峻挑战。中国正在打“最后一公里”的脱贫攻坚战，在脱贫方面经验丰富，可供菲方借鉴。

沈世顺分析，杜特尔特与中国走近也有其国家利益的深刻考虑。一边是美国动辄挥舞大棒整人，驱使小弟当马前卒去为它火中取栗，一边是中国坚持亲诚惠容的外交理念，平等对待所有国家，强调和平发展合作共赢，对比之下，可以发现中国才是值得信赖的朋友，坚定了杜特尔特发展对华关系的信心。

总之， “这次杜特尔特访华表明中菲关系进入一个稳定和平的发展时期，互利合作会不断深化，未来两国关系发展潜力无限，在中国与东盟国家关系中将起到很好的示范作用。”沈世顺说。

菲律宾有句谚语，“抓住今天，才能不丢失明天”。杜特尔特“今天”的访华或许正是为了不愿丢失中菲关系的“明天”。